杭州四小龙崛起：揭秘科技新力量崛起之路

甲辰岁末，杭州多家企业凭借“东方神秘力量”的光环，密集登上国内外聚光灯。一时间，“杭州四小龙”的说法不胫而走。这场与杭州紧密相关、平地起惊雷的科技“年终秀”，始于12月18日至20日国务院总理李强在浙江的调研。12月20日晚的《新闻联播》记录了他在杭州城西科创大走廊走访的片段，短短3分钟内，游戏科学创始人冯骥和《黑神话：悟空》、Rokid创始人祝铭明和他们最新发布的Rokid Glasses AI眼镜纷纷入镜。一个是国产首款3A大作，让唢呐声首次在被誉为游戏奥斯卡的TGA上响起，虽遗憾错失年度最佳游戏，却留下“功成何须袈裟证”的江湖美誉；一个是XR眼镜的中国代表，屡次被《时代周刊》、Geeky Gadgets等海外媒体拿来和Meta比较。这一猴一镜只是预热。三天后的下午，宇树科技发布了B2机器狗进阶版B2-W的炫技视频。视频中，四足变四轮的机器狗轻松展示托马斯全旋、侧空翻、360°跳跃转体等丝滑连招，还能从2.8米高处飞跃而下。这条视频很快得到马斯克的转发和评论。数小时后，全球AI圈子炸锅了。来自中国的大模型创业公司DeepSeek（深度求索）上线并同步开源DeepSeek-V3模型，公布长达53页的训练和技术细节。他们用不到同行十分之一的成本训练出的大模型，在多项指标上领先全球包括GPT-4o在内的其他大模型。和看到B2-W一样，大量国外网友惊掉下巴，发问：“中国人是怎么做到的？”而在国内，有网友敏锐发现两家公司都是杭州的。于是，赶在甲辰龙年的尾巴，江湖突然有了“杭州四小龙”“杭州六小龙”的说法。其中，宇树科技、深度求索和游戏科学是所有名单公认的。其他上榜的包括Rokid、强脑科技、云深处科技、群核科技等。英雄莫问出处严格来说，这已经不是宇树科技的机器狗第一次“炸街”了。这家2016年创立的公司，已拿下全球四足机器人市场大半江山，出货量占比超六成，客户涵盖亚马逊、谷歌、英伟达、Meta等。创始人王兴兴是余姚人，生于1990年，从小对机械充满热爱，动手能力极强。10岁时，他就看到MIT实验室做出的机器人。主导该项目的Marc Raibert后来成为波士顿动力的创始人，将机器狗带入大众视野。读大学时，王兴兴花200元手工完成简易版双足机器人。但他并未沿用液压控制方案，而是从一开始就主攻电机驱动。研究生期间，他花不足1万元做出XDog，获得创业比赛二等奖和8万元第一桶金。可惜2015年时，没有投资人看好这一领域，无奈之下他加入大疆。好在顺手传到网上的XDog视频后来被外网疯传，引发热议，带来转机。10年后，宇树被媒体称为“地面大疆”。从小接触机械部件，王兴兴对每个构件的设计和成本都了如指掌，所以宇树机器狗性能卓越，价格却大幅低于同行。他既有工程师才华，又有商人精明，却并非传统学霸。本科就读浙江理工大学，因英语偏科错失浙大读研机会。但他在电机驱动机器狗领域自信满满，XDog横空出世时，MIT博士都向他索要毕业论文——2019年，MIT开源Cheetah四足机器狗软硬件方案，电机部分与三年前XDog完全一样。说到自信，两年前写好TGA年度最佳游戏获奖感言的冯骥不遑多让。他说赢时才自信只是对结果的复读，他和游戏科学一直在“做具体的事，做困难的事，做相信的事……在做这些，当然应该自信”。20年前，冯骥就读于华中科技大学生命学院生物医学工程专业，本有机会深造，却因《魔兽世界》误了学业。他写下6000字《谁谋杀了我们的游戏？》，带着改变国产网游现状的热血进入游戏行业。10年前，他成立游戏科学，决心用扎实技术解决具体问题，做高品质游戏。2018年，他和团队决定“重走西游”，弥补《斗战神》遗憾，《黑神话：悟空》踏上取经路。把GPU“连”起来的浙大人对于2018年，中国股民充满痛苦回忆。上证指数大跌25%，个股“横尸遍野”。但在方兴未艾的量化江湖，新锐“幻方”取得正收益。“幻方”源于中国传统算术，团队构成却像金融公司。CEO徐进是浙大竺可桢学院混合班毕业，信息学院信号与信息处理专业博士，研究方向机器人自主导航、立体视觉。实际控制人梁文锋是80后浙大软件工程专业毕业生，主修软件工程、人工智能，2008年开始研究量化交易。2016年，幻方融入AI到交易系统，两年后定AI为主要发展方向。2019年，管理规模超100亿，成为国内量化私募“四巨头”之一。同年开始研究构建大规模GPU集群。2021年，对超算集群系统投入超10亿元，搭载超10000张英伟达A100显卡。江湖盛传：“中国持有高性能GPU最多的机构不是AI公司，而是幻方。”2023年7月，梁文锋创立深度求索DeepSeek，专注AI大模型研发，公司位于杭州。同样是浙大校友创业，群核科技始于两位创始人陈航和黄晓煌的校园“卧谈会”。聊最多的是计算机算力和摩尔定律。毕业后远赴美国攻读计算机图像图形专业。黄晓煌拿英伟达全额奖学金，研究方向GPU高性能计算，毕业后加入英伟达从事CUDA开发。回国后，两位室友创立群核科技。名字源于他们搭建的GPU架构Many core processor。最初想把GPU放云端支持渲染等高性能计算应用，家居设计成为最佳落地场景。旗下“酷家乐”SaaS产品一度比群核更有名。长期在家装、工业4.0领域积累大量物理世界数据，在AI从数字走向物理过程中占据“金矿”位置。去年11月，首次公开两大技术引擎：群核启真（渲染）引擎和群核矩阵（CAD）引擎。前者对应超级算力支撑的万卡集群，后者对应海量数据组成的“物理世界模拟器”，比OpenAI对Sora“世界模拟器”定义更强调“真实”。风起于2018年梳理“杭州四小龙”发展历程，自媒体“数智前线”发现2018年是关键节点。那年，群核科技与多高校联手推出InteriorNet数据集，为室内环境理解、3D重构、机器人交互等研究提供基础。宇树科技拿到新融资，下半年预售产品开始发货，公司流水终于滚动起来。王兴兴熬过至暗时刻。几乎同时，《黑神话：悟空》立项，半年后游戏科学团队搬至杭州，冯骥说这里节奏慢于深圳，房价不高，大家能耐住性子。那年年中，Rokid召开Rokid Jungle。祝铭明用猴子称呼自己和团队。硕士毕业于浙大网络多媒体实验室，当时就尝试数字技术与现实结合。2007年创立“猛犸科技”做手机操作系统，三年后被阿里收购，进入M工作室探索人机交互。主导收购的是蔡崇信。2018年Rokid Jungle主角仍是智能音箱，Rokid Glass AR眼镜只是“one more thing”。一年后，主配角易位，智能音箱业务难挡巨头价格战，AR眼镜成为救命稻草。祝铭明因此回到“原点”：2012年4月参加谷歌眼镜发布会，数月后发朋友圈问能否找人做个类似产品。2018年底，强脑科技落户杭州人工智能小镇。收获特殊员工倪敏成，手部残疾的他佩戴假肢用意念控制写毛笔字，完成首秀。此前，强脑科技假肢数据主要源于工程师自戴收集。创始人韩璧丞从哈佛大学脑科学中心博士毕业，曾用自己头皮抹导电膏做实验，一年洗头800多次。回国后，这家比Neuralink早成立的脑机接口公司驶上快车道，越来越多残疾人戴着他们的假肢弹钢琴、举火炬。对未来的一次预演被称为“人工智能元年”的2018年，杭州聚齐四小龙只能算青蘋之末。一年前，谷歌研究员发布《Attention Is All You Need》论文，介绍Transformer新模型架构。它用全新“自注意力机制”处理语言，让机器更好关联上下文，精准理解人类语言。谷歌基于Transformer推出Bert模型，让机器知道“苹果”指水果还是公司。OpenAI推出GPT系列模型，让机器看得懂说得顺。但回头看轻松写意。那年，英伟达AI算力业务大幅增长，股价却遭资本抛弃，年底只剩3美元。但他们仍给出未来预演：年初CES展示AI在自动驾驶成果；年底推出高精度超逼真人脸AI生成系统；与MIT合作尝试用视频生成视频。这些技术最终影响包括杭州四小龙在内的所有相关公司。2018年，AI风也吹遍中国。继2017年后，人工智能再次写入政府工作报告；上海市委书记李强主导召开首届世界人工智能大会。去年达沃斯论坛，李强特为第七届大会发出邀请。当年10月，华为发布AI芯片。一个月后，美国商务部出台针对关键技术和产品的出口管制框架，对人工智能、芯片、机器人等前沿科技实施管制。中美科技对决拉开大幕。为什么是杭州？2018年，杭州叩开未来大门。当年正式提出并动员“中国数字经济第一城”建设，为如今重塑全国数字经济第一城，埋下数字经济与人工智能双向奔赴伏笔。2月14日，西湖大学获批，施一公开始“试点创建新型民办研究型大学”求索之路。面向全球招收顶尖科研人员，不看论文数据，看领域独特想法。一年后迎来戴眼镜、书生模样的AI研究者蓝振忠，他是知名论文“ALBERT：A Lite BERT for Self-Supervised Learning of Language Representations”第一作者。他一个暑假设计出降低Bert模型训练参数的解决方案，保证训练效果——像极了多年后DeepSeek做的事。若杭州科技小龙名单继续外扩，西湖心辰肯定会名列其中。提到DeepSeek，行内人会想到阿里云旗下Owen。机器狗赛道，除了宇树科技，还有浙大背景的云深处。创始人朱秋国，他们的轮足机器人“山猫”比B2-W发布更早，同样引发轰动。AR/AI眼镜赛道挤满浙大精英创业者。光电是浙大传统优势专业。除了Rokid，名单里的杭州面孔包括被字节跳动投资的李未可，技术切入泳镜赛道的光粒科技，从脑机接口跨界来的Looktech等。他们遍布余杭、滨江、西湖等杭州各区。在AI开启新一轮技术浪潮下，杭州创业江湖远比多一个“杭州四小龙”热闹。至于为何会出现在杭州，游戏科学落户艺创小镇后，有专员帮年轻人搞定单身公寓、协调食堂开小灶，做好服务但不打扰，以至于黑猴成名后面对媒体只能抱歉表示“平时打交道不多”。得知强脑科技要回国，余杭区领导火速到波士顿地下室见到韩璧丞，郑重发出邀请。这些服务阿里巴巴、蚂蚁集团等公司经验，成为杭州打造优质营商环境基因。再加上商业基因和活跃资本，构成对高端人才巨大吸引力。面对国外科技巨头竞争，梁文锋说中国企业应自信，引领技术创新，组织培养高密度人才。王兴兴说高学历不代表一切，“没有人特别天才，大家其实都差不多。”冯骥希望大家继续怀自信与雄心，保持勇敢、诚实、善良，踏实做好小事，坦然接受结果，在取经路上直至生命最后一刻。这些关于自信、勇敢的叙事对冲现实困难，在甲辰龙年岁末，“杭州四小龙”让许多人再次听到新力量破土而出的声音。